《1984》讀後心得與探討



【前言】本文長約2500字,閱讀時間8分鐘。主要彙整1984的核心內容,和進行延伸議題探討。如果想理解全書要旨,仍請搭配原作服用。 
 
今天我們對民主、人權和自由已經相當習以為常,甚至把他認知為普世價值與繁榮的條件。然而,在風雲變幻的20世紀上半葉,情況完全相反。社會主義的聲勢強過自由國度,絕多數國家都沒有正式的市場與民主機制──嚴厲地說,社會主義還差點統治了世界。 
 
我們也可以嘗試想像另一個歷史途徑,其中由社會主義主宰了今天世界,那會是怎樣的情景? 
  
喬治‧歐威爾(George Orwell)身在那個時代的隘口,便做了此大膽剖析。他將共產黨的勢力、權力和能力推展到極端,《1984》就是他那具有想像力和洞察力的諷刺之作。 


│三大極權政體分治的世界 

 
戰爭即和平 
 
《1984》的世界中,世界被歐亞國﹝Eurasia﹞、東亞國﹝Eastasia﹞和大洋國﹝Oceania﹞三個極權國家分治,儘管有些地區主權不明,但基本上都可以歸類到這三個巨大體系之下。 
 
這時已是西元1984年,世界仍然是相互交戰,對戰組合始終在這三個巨型國家間排列循環。 




《1984》中的假想世界情勢,紅褐色為歐亞國、土黃色為東亞國、水藍為大洋國,灰色地帶為爭議地區


但這個時期的戰爭目的,和20世紀初期不同。三大國的戰爭並非想把對方置於死地,或展現軍國主義的遠望;而是透過戰爭,來維繫各自國內的權力鞏固。 
 
因為,自從資本主義和工業革命以來,生產力已經大幅提升,人民的所得和生活水平已經有相當幅度的進步,這帶動了階級的流動和破壞──但也是「黨」最不想看到的。 

所以,戰爭的目的,就在於將科技的力量轉換到軍事生產,消耗國內的經濟成長,使人民維持窮困和無知,達成社會和政權維穩的目的。 

所以戰爭即是和平。



│沒有真理的世界 

 
 自由,就是可以大聲的說出二加二等於四 

 
男主角史密斯是大洋國的公民,生活地帶對應到今天地理位置為英國倫敦。1984的世界裡,那兒是老大哥﹝Big Brother﹞高壓極權的統治區。史密斯為公部門服務,可說是一位公務員,可他的任務並不是為民服務,而是銷毀資訊,並為黨寫作華美的文告和新聞。 
 
史密斯在「真理部」工作,然而真理部沒有真理,這是黨為了銷毀過去一切言論,並譁眾取寵所設立的部門。凡是在黨執政以前的相關文獻、生活紀錄和新聞,一概都要被銷毀、或被偽造,為的是讓人們忘記過去的集體記憶,失去反動意識,並能輕易接受黨製造和傳播的任何消息。


史密斯終究是有良心的人,他想找出和他一樣具有反動思想的人,他隱約感受到高層長官奧布林釋出的反動訊號,並因此找上了他。史密斯以為他終於找到了反黨的同夥,並興致滿滿的和女伴茱莉亞投入諜報工作。實際上,最後卻落入黨的圈套之中,受到假同夥奧布林的凌虐和改造。 


老大哥正在監視你,圖片來源: https://qz.com/95696/you-probably-didnt-read-the-most-telling-part-of-orwells-1984-the-appendix/



奧布林是不是早就看穿史密斯,故意設局釣他?或是奧布林被黨脅迫,最後出賣了史密斯以苟全自己?這都是有趣的討論,然而,我認為最精彩的還是史密斯真誠的人性,和周遭僵化思想的對比。 

 
在黨的統治下,性與愛被禁止,就算有也該是為黨生產報國為目標,一切的精力都要集中於為黨工作;相比之下,史密斯思想覺醒,指控思想控制比殺人還惡劣,還有他和茱莉亞連見面都要被黨監控的凡人之愛,更讓我們更感受人的思考力、權利和人性的可貴。 


故事的一切張力來源,正來自於人性與黨意志的拉扯。洞察黨的意圖只是開始,覺醒之後才是痛苦的來源。 




「英社主義」,為大洋國的核心信仰,主張戰爭即和平,自由即奴役,無知即力量,來源:http://blogs.iac.gatech.edu/1102dystopia/2016/02/24/use-of-propaganda-in-1984/


│是秩序還是失序? 

 
要是我想,我甚至能像個肥皂泡泡一般飄離地面,但我不想,因為黨也不想這麼做。你必須把19世紀的自然法則全部拋開,因為現在自然法則由我們創造──奧布林對史密斯嚴刑拷打時,發出的痛斥 
 
黨控管國家的最強大武器,在於科技。大洋國境內無處不是電視屏幕,用以監督人的行為、聲音及思想。在這樣的高壓下,人們根本也不可能有集結起來的力量,光是故事中的男女主角想要約個會,都得極有默契,並且熟知屏幕目的位置、準確閃躲,才能偶爾見上一面。不得不說,這也是故事的張力來源,忍不住一直為他們捏把冷汗。 
 
黨最擅長的還有語言改造,語言是思想的延伸,只要塑造出新的語彙和文辭風格,就能將黨的意識形態正確傳達,並將思想異端完全消除,徹徹底底地將人民最後的反抗火苗給熄滅。歐威爾說,這個叫「語言的墮落」。 



黨的監視屏幕,圖片來源:https://www.bustle.com/p/13-quotes-from-1984-that-are-horrifyingly-relevant-in-2017-33324


│額外思考:從極端極權來談談政府大擴權 


 

1984所描繪的,是政府擴權的極端狀況,已被驗證為不可行。儘管如此,今天的我們,對於政府應當扮演的腳色和職權,實則也沒有非常清楚。 
 
我們總希望政府可以多做點什麼,重新打造薪水跨級跳、健康平衡的產業鏈、人人蛋黃區的居住機會。我感覺這是過分的期待。我不是說這不行,而是問真有人願意相信政府嗎?如果政府真的能夠完成這些,我們願意犧牲什麼來交換? 
 
重新打造一個健康平衡的產業生態,我們願意犧牲自己的重大投票權,去成全一個能夠連續穩定執政的團隊嗎?因為過程如果團隊被我們的民主汰換掉了,那計劃就會不連續而空轉,企業可能因政治變動而不再配合政府。 
 
如果要吸引投資,我們願意開放我們的環境,讓市場變得更為競爭,讓本地沒有競爭力的廠商和員工被淘汰,生活空間被園區大廈給大洗牌嗎? 
 
如果政府願意使用貨幣政策帶動名目工資成長,我們願意接受每年相對應的大幅通貨膨脹嗎? 
 
沒有人期待極權,但社會上卻有聲音期待政府盡可能所不能,上述就是政府擴權的緊張議題──因為我們有自身權益要追求,而政府也有其職權要行使,兩者的利弊永遠是拉扯的。我們期待一個大而有為的政府時,應該要思考放棄掉自己多少權利和權力。 
 
最極端的擴權就是我們完全沒人權﹝這大概只存在於1984的世界﹞,可能一樣的窮和無知;小而無為的政府給予個人和群體最大的權﹝大概像1980年代的英國和美國﹞,但帶來更強烈的競爭。如果不走在兩頭極端,該如何穩定的在中間行走,就是我們要平衡與調和的。 
 
我們值得更好的,我們也應享有權利與自由,但也別忘了我們有應盡的義務和代價。這是我從政府擴權和「歐威爾式極權」想到的議題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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