閑居散記

花開花落之際,緣起緣滅之間,距離新年來到,轉眼又已經兩個禮拜,天地始獲新生。幾日來紛紛擾擾,熟悉的那段路的人來人往,沖洗城市的面容,一點污垢也幾乎不剩。綠草更為瀏亮,雲烏黑的那一角落,恍惚也已天清,痂甚或是癒平了,總共是七個日子,我遠遁於繁瑣的文字或數字,但實際上也離不得現實,在文字與數字農出的兩造隔板所畫出的天地,尋找屬於自己立足的尖端。


      雨停了,雲停止哭泣了,不曉得是正沉澱情緒還是難過的在擁抱山嵐,貓空纜車在晦明之間亮著屬於自身的顏色。拉高視野下的台北,想必是全新的風味,站的位置那麼高,應該就是所謂洞悉全局的眼光吧?望見了河岸的流光,望見山間幾里曲折的道路,那能否就能預見,幾個小時後,風煙又將如何再起?

     疏疏淡淡的日光飄下,照醒這座半夢半醒的城市,幾日來雲落下的血珠與淚滴,還沒有被幾瓣碎落的花面給拭淨,悲傷或許才剛停止,思念的種苗就已同蝌蚪一樣,泅泳在這些未乾的血淚,學校已經空了,但空氣中還有某些人的手印跟足跡,眼見不得為淨。

     人去樓空是真的,鍵盤敲下的碎碎聲響,直直戳向清朗的空氣,只是人與雁仍會歸來;一些家庭的登山娛樂,仍會在空盪的校園中進行著,我必然不耽溺於任何一種形式的快樂,或淒美的悲愴;即便難過,還是不能把心情,投射在日日夜夜望著人們的山林,那樣彷彿威嚴的守衛站著,他們又何辜呢?

     我想到那個夜裡我和她把心事交換,無際的思緒連成密網,化成那天的星空。殘燈餘影,夜雨清寒,平日在陽光下的舒笑,原來是一張乾癟的假面,怎麼她經歷了那麼多我竟都不曉得,但她的經歷卻逼了我忍顧自己一路走來嗑嗑絆絆的步履行跡。淚落畢,春花就會綻開嗎?

     夜闌秉燭,對視如夢寐。淚落了,春天沒有綻放。那時我和你把心事交換,無際的思緒連成密網,化成那天的星空。殘燈餘影,夜雨清寒,平日在陽光下的舒笑,原來是一張乾癟的假面。即便難過,還是不適合把心情,表達給日日夜夜關懷著你的人們。

     語已多,情未了。犬鳴於天之將明未明之際,鳥兒已經起床,等待著母親下一次的餵哺。破曉,只剩下一堵牆,一群人,一場夢。

記於2016/1/16 台灣總統大選投票日,政大

*本文刊載於政大教育系系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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